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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客不敢再看他,一瞥头,他瞧见了地上挣扎着的同伴,他们的眼睛已开始化脓,他们的面容已扭曲,他们的惨叫已沙哑。
他胃里忽然一阵痉挛,张口狂吐起来。
这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,也曾像这样呕吐。
“我从不杀人,尽管有很多人想杀我。”
闻人羽翳解释道:“你知道他们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吗?你在一旁应该看得很清楚,我什么都没有做。”
过了半天,刀客终于停止了呕吐,只因他胃里已实在没有东西可吐。
他擦了擦嘴边‘秽’物,忽然觉得比先前舒服不少,他开口道:“我没有看到不代表你什么也没做,只不过你出手太快,我根本看不到而已!”
闻人羽翳摇了摇头道:“你错了,但你错的并不冤枉,因为江湖中绝大多数人,都喜欢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对手太强,他们始终不愿相信是自己太蠢。”
“没有人能有那么快的速度,他们之所以瞎了眼睛,是因为中了一种毒,这种毒从眼睛进入,一旦你调运真气,毒素就会随着你的经脉走遍全身,剧烈的疼痛会让你在一开始看见幻象,不过很快,你就什么也看不见了。“
闻人羽翳接着道:“你没有毒发只是因为你没有提气,所以你也不用谢我,该谢的人,是你自己。”
有时候报应来的就是这么快,你想当猎人,殊不知自己才是猎物。
刀客疑惑道:“可是北风先前和你过了一招,为什么他那时候没有事?”
闻人羽翳缓缓收起了折扇,问道:“你说呢?”
原来毒粉藏在他的折扇里。
看似不经意的挥扇,话语之间,中毒已深。
挣扎间,地上不少人面罩扯落,他们吸了几口气,噬心花毒从肺部进入血脉,立时毙命。
闻人羽翳面无表情的道:“你看,他们最终都死在了自己手里。”
刀客看得呆了,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好像是一个深渊,你一眼望去,能看到的只有黑暗。
他以前还不信有人能杀死十万人,只因从他杀第一个人起,就发现自己的背上多了这个人的灵魂,无论走到哪,无论做什么事,这个人都仿佛在盯着你,盯着你的一举一动,听着你的一言一行,让你吃不好,睡不着。如果一个人杀了十万人,那死人的灵魂一定会把那个人压垮,那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情景。
可时至今日,如果有人问他这世上谁能亲手杀死十万人,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指向他,指向眼前这个模样俊美,举止优雅的年轻公子。
这个年轻公子问他:“是谁指使你们来的?”
地上翻滚的人只剩下了北风,他双手紧紧抠着自己大腿,以防止因为乱抓而把面罩拨掉。
他还想活。
可刀客抽出刀,走到北风边上,轻轻将刀送入了他的心脏。
“我不知道,我在酒馆遇到了北陵兄弟,他们见我武功不错,就让我来了。”
闻人羽翳冷冷的看着他,问道:“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出实话?”
“这就是实话……”
他话说到一半,忽然面容扭曲,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。
闻人羽翳眉头皱起,他上前一看,原来对方已偷偷将面罩咬破,他宁愿自杀,也没有说出指使他的人。
闻人羽翳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,他要真是北陵双雄在酒馆里找来的人,早该在发现自己没中毒时逃跑,又怎会一直留到最后?
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?竟有这般大的能耐,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为他牺牲?
闻人羽翳隐隐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盯着自己,他有些奇怪,如果这个人想杀自己,就不该派这些角色前来,更不该用自己最擅长的毒来对付自己。
他心念一动,忽然自言自语道:“这些人用毒对付我,八成是想装作是我师叔派来的人,可他们却不知道,我师叔若想对付我,是决计不会用毒的!既如此,那么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我师叔……流毒碧玺!莫非他们想要的是流毒碧玺!”